朱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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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標(1355年—1392年),明太祖朱元璋嫡長子。(有人傳私生子之說,但提不出有力的證據)
1364年(元順帝至正二十四年),朱元璋由李善長等人勸進即吳王位後,立朱標為世子。1368年(明洪武元年),朱元璋即皇帝位,立嫡長男朱標為皇太子。即長,政見常與其父相左,因為朱標經常勸諫其父對大臣與吏員的責罰過於嚴厲,由此導致其父子二人關係的緊張。明洪武二十五年,因先於太祖去世,未即皇位,諡稱懿文太子。明惠帝朱允炆即位後追尊為明興宗,陪葬於南京明孝陵。
目录 |
[编辑] 家庭
[编辑] 妻
- 孝康皇后常氏,開平王常遇春女。
- 皇太后呂氏,壽州人,父呂昌本。
[编辑] 子女
[编辑] 子
[编辑] 女
[编辑] 參考資料
- 《明史》
[编辑] 後世評論
台灣中國歷史學者余新忠曾經以《明懿文太子朱標尊貴而鬱悶的一生》在《歷史月刊》第169期中評論朱標,因本文難以連結流覽,遂摘錄其文如下:
『明洪武二十五年夏四月丙子,即公元一三九二年五月二十三日,當朝儲君懿文太子朱標,尚未及登上大寶,便匆匆走完了他尊貴、平淡卻多少有些鬱悶的一生,享年僅三十有七。這一年,他的父親明太祖朱元璋已是六十五歲的老人,由此而帶來的皇位繼承上的隱患,在十年後,便彰顯無遺了。
[编辑] 儲君生涯
朱標生於元至正十五年(一三五五年),正史記載其乃高皇后馬氏所出,是為太祖嫡長子。當時雖仍處亂世,但其父早已是一方諸侯,並憑藉其出色的軍事和政治才能,很快完成了建國大業,使他在十三歲尚未成年時,便已貴為太子。既沒有經受戎馬倥傯、生活磨難,亦未身陷宮闈驚變,他的一生似乎完全是在風平浪靜中度過的。
朱標出生在攻占太平府的軍旅之中,長子的出世,給酣戰中的朱元璋帶來了莫大的欣喜。得報後,元璋興奮地在當地的一座山上刻石曰:「到此山者,不患無嗣。」興奮之餘,也對兒子抱以極大的希望。稍長,便讓其拜宋濂等名儒為師,接受教育。一三六七年,太祖自稱吳王,並立其為世子。同年,令朱標赴臨濠祭拜祖墓,希望藉機訓練他將來為人君的本領,臨行前,元璋教導說:「古代像商高宗、周成王,都知道小民的疾苦,所以在位勤儉,成為守成的好君主。你生長富貴,習於安樂。現在外出,沿途瀏覽,可以知道鞍馬勤勞,要好好觀察百姓的生業以知衣食艱難,體察民情的好惡以知風俗美惡。到老家後,要認真訪求父老,以知我創業的不易。」
翌年,即一三六八年,大明王朝建立,朱標亦被立為太子,從而開始了他長達二十五年的儲君生涯。為了訓練出理想的繼承人,能幹的守成之君,朱元璋處心積慮,費盡心機。建國後,廣聘名儒,在宮中特設大本堂,貯藏各種古今圖書,讓諸名儒輪班為太子和諸王講課,並挑選才俊青年伴讀。在教學中,太子的一言一行,都被要求按禮法行事。太祖自己也時常賜宴賦詩,商榷古今。他曾特地對教育太子和諸王等人的儒臣說:「我的孩子們將來是要治國管事的,……教育的方法,要緊的是正心,心一正萬事就辦得了,心不正,諸欲交攻,大大的要不得。你要用實學教導,用不著學一般文士,光是記誦辭章,一無好處。」故此,除了讓太子誦習儒家經典,又專門選了一批德行高雅的端人正士,作太子賓客和太子諭德,讓他們把「帝王之道,禮樂之教,和往古成敗之跡,民間稼穡之事」,朝夕向太子講授。太祖還常常以自己的經歷訓導太子,要他明白創業的不易,守成的艱辛。同時,為了避免前代經常出現的東宮官僚自成體系,與朝廷大臣鬧意見,甚至宮廷對立的弊端,太祖就命李善長、徐達等朝廷重臣兼任東宮官僚。
朱標儘管生於安樂,但並無紈絝之習,應該說,他沒有辜負乃父的寄託。他生性聰穎、忠厚,頗能領會,而且還盡心受教,對宋濂等人言必稱師父。長大後,溫文儒雅,慈仁殷勤,頗具儒者風範。史籍中多稱他:「為人友愛」、「孝友仁慈,出於至性」。方孝孺曾稱頌他:「三朝兼庶政,仁孝感嬰孩。」「懿文光典冊,善美過昭明。」雖不無溢美,但也反映了一定的事實。洪武十年(一三七七年),朱標二十二歲,朱元璋見他年紀已長,遂令今後一切政事並啟太子處分,然後奏聞。有意讓太子「日臨群臣,聽斷諸司啟事,以練習國政」。並告誡說:「我所以要你每日和群臣見面,聽斷和批閱各衙門報告,學習辦事,要記住幾個原則:一是仁,能仁才不會失於疏暴;一是明,能明才不會惑於奸佞;一是勤,只有勤勤懇懇,才不會溺於安逸;一是斷,有決斷,便不致牽於文法。我從作皇帝以來,從沒偷過懶,一切事務,惟恐處理得有毫髮不當,有負上天付託。天不亮就起床,到半夜才得安息,這是你天天看見的。你能夠學我,照著辦,才能保得住天下。」從此,朱標開始學習並協助其父處理日常政務。在這過程中,他每每希望實行「寬通平易之政」,但終多因與太祖意趣不合而難行其道,作為儲君,他的任務只能是學習和協助,最終的權柄無疑都操之於太祖之手。
洪武二十四年(一三九一年),朱標受命巡視陝西,一方面想讓他看看西安是否適合作為都城。當時,朱元璋以應天、開封為南北京,臨濠為中都。御史胡子祺又推荐以西安為都,認為「舉天下莫關中若也」。另一方面,時秦王樉以多過失,被召回京師,也要他趁機調查一下秦王的言行。朱標巡視歸來後,獻陝西地圖,又替秦王說了一些好話,朱元璋才放朱樉回西安。但不料,他本人歸來後不久就開始生病,最終於次年四月撒手塵寰。
[编辑] 東宮心慈
作為一代未及享國的儲君,正史中對他的記載,大致不過如此。而且,就是這點內容,也基本都是圍繞著太祖而予以記錄的,幾乎看不到他獨立的生活經歷。若僅僅立足於以上正史所載,我們除了感嘆他一生的平淡無奇和年壽不永外,實在很難說他有什麼不幸,相反,似乎還可能艷羨他生於富貴,天生就位極人臣。然而,如果我們能透過這些記載的表象,進入歷史具體情境之中,設身處地的思考一下他的生活,就不難想見,他相對短暫的一生,其實無時無刻不處於其父朱元璋的陰影籠罩之下。身為幾無可能遠離歷來淒厲殘忍的政治鬥爭漩渦的太子,他生活應不會風平浪靜、一帆風順。特別是在當時的歷史情境中,更是如此。
朱元璋雖雄才大略,但生性猜忌,權力欲望極強。吳晗曾指出:「全國大大小小的政事,(朱元璋)都要親自處理。交給別人辦,當然可以節省精力、時間,但是第一他不放心,不只怕別人不如他的盡心,也怕別人徇私舞弊;第二更重要的,這樣做就慢慢會大權旁落,而他這個人不只是要大權獨攬,連小權也要獨攬的。」(《朱元璋傳》)為了穩固自己的統治,太祖不惜大興黨獄,大肆屠戮功臣。洪武十三年以後,太祖屢興大獄,特別是胡惟庸和藍玉兩案,株連殘殺更多達三萬和一萬五千餘人,誅殺之慘烈,恐為歷史之最。太子是自家人,固與外人不同,但在皇位的爭奪上,以往骨肉相殘之事並不罕見,於此,朱元璋不可能不知道。所以,以他的為人處事,就是對太子,恐怕也不會全然無所顧慮和防範。特別是洪武十年後,太子對一些政事處理,常常與元璋意見相左,這必然更會促成他的猜忌。據《明史‧袁凱傳》記載:朱元璋曾在審決刑囚後,讓御史袁凱交太子覆審,朱標多所矜減。太祖便問袁凱,誰批決得對?袁不得已對曰:「陛下法之正,東宮心之慈。」太祖的這一發問,未始不含有考察一下臣子究竟是對己還是對太子忠心的心機。另一些史籍記載,太祖欲誅朱標老師宋濂,太子為他求情,太祖竟怒言:「等你當了皇帝再赦免他吧!」顯然已具有鞭策他要擺正自己位置的意味。而尤為明顯的是,太子自巡視陝西歸來後,元璋讓其審決刑囚,並令吏部尚書詹徽佐之,在審批中,太子欲寬,而詹徽欲重,太祖則明確支持徽,太子就爭辯說:「立國應以仁為本。」太祖盛怒,道:「孺子難道欲自己當皇帝,來教導我嗎?」頓令太子悸駭不已,不知所措。《明書》(鄧元錫撰)和《名山藏》等一些史書認為,正是這件事,直接導致了懿文的早逝。
一人之下、萬人之上的儲君之位,歷來都是政權鬥爭的焦點,朱標的太子地位雖未見受到明顯的威脅,不過他弟弟眾多,被立為太子時,已是十三歲的少年,而太祖不過四十一歲,正是年富力強之時。這就預示著,他必須經受不知何日是終點的漫長等待。俗話說,夜長夢多,因此,在對人人覬覦的皇位繼承的漫漫等待中,朱標也不大可能完全安之若素,無所用心。事實上,隨著同太祖矛盾的加劇,他也不是完全沒有防備。據《名山藏》記載,朱元璋在征戰中,嘗為敵兵追擊,高皇后馬氏背著他逃命。馬皇后死後,太子可能是考慮從此失去與其父緩衝的餘地,便將這一事件繪作圖像,藏在懷中,以備不測。後來果真發揮了作用。一日太祖又大開殺戒,太子勸諫說:「陛下殺人過濫,恐傷和氣。」元璋不作聲。第二天故意把一條棘杖放在地下,叫太子拿起,太子面有難色,元璋說:「你怕有刺不敢拿,我把這些刺都給去掉了,再交給你,豈不是好。我所殺的都是天下的壞人,內部整理清楚了,你才能當這個家。」皇太子說:「上有堯舜之君,下有堯舜之民。」意思是說有怎麼樣的皇帝,就有怎麼樣的臣民,元璋大怒,拿起椅子就朝他摜,並繼續追打,他就有意把圖掉在地上,太祖看到圖,終因感念馬氏的舊情而寬恕了他。此外,朱標雖忠厚仁慈,但並不是沒有主見和原則的逆來順受之輩。
從上面的敘述中,我們已然看到,他明明知道太祖喜好嚴猛之政,但仍始終不改自己凡事寬仁的主張,甚至不顧冒犯龍顏的危險,屢屢據理力爭。實際上,他的這一個性,在尚未被要求幫助處理政事以前,就表現出來了。洪武七年,孫貴妃去世,太祖令太子服齊衰杖期,太子以其不合禮法而拒絕執行,氣得太祖要用劍擊他。後來在眾人的勸解下,事態雖得以平息,但父子君臣間的嫌隙還是由此形成了。(傅維鱗《明書‧懿文太子記》)
父子倆出身不同,所受教育不同,生活境遇不同,思想作風和處事方式自然也就不同。太祖主張以猛治國,運用法庭監獄特務和死刑鎮懾官民,使人知懼而莫測其端,太子卻生性忠厚,又長期接受儒家教育,所以往往講仁政、講慈愛,認為殺人愈少愈好;太祖要用全力消滅內部的敵對力量,鞏固皇家統治,太子卻要照顧將相過去的汗馬功勞,照顧親戚情誼,兄弟友愛,向父親說情爭執。一個嚴酷,一個寬大;一個從現實政治出發,一個從私人情感出發;一個欲樹立絕對的權威,一個卻總有自己的原則而不肯屈服。如此這般,父子間的分歧日漸擴大,衝突不斷升級,也就難以避免了。這類的矛盾和衝突若出現尋常人家的父子間,也就罷了,但發生在皇太子和性情暴戾的皇帝身上,這給懿文太子造成心理壓力之大也就可想而知了。在這樣情境中,朱標不僅難以意氣風發,躊躇滿志,相反不得不常常在漫長而沒有期限的等待、緊張、鬱悶甚至驚恐之中苦忍度日。他中年而逝,固然不會僅僅是因為其父親的一次怒斥,但他們父子間日趨嚴重的矛盾衝突,無疑早已在逐步地消耗著他的心力,損害著他的健康,終致因一次似乎偶然的事件而一病不起。
[编辑] 無法消受
出身皇家,而且貴為太子,該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,然而對缺乏足夠強健的身體和堅韌的心理承耐力的朱標來說,太子之尊卻沒有給他帶來多少生活的幸福,儘管他生活在尊貴和優裕之中。他一出生,就具備了繼承其父權位的資格,且就被朱元璋寄以厚望,然而望之愈切,責之愈嚴,他從小就被嚴厲管教。特別是立為太子後,身邊圍著眾多的名儒和正人君子輪番對他訓導和規勸,一言一行都被嚴格要求按禮法從事。在這樣的環境中,還能享受到多少常人應有的童年情趣實在殊可懷疑。逐漸長大後,也沒有因此而獲得決定自己命運的權力,仍只能一如既往地生活在父親的陰影之下,在漫長而無奈的等待和不安中生活著。尤其是,隨著他與太祖矛盾分歧日趨激烈,更不得不承受著巨大的精神壓力。最後,在多重因素的折磨下,終於尚未來得及登上他孜孜以盼且理應屬於他的皇帝寶座,過早地先他父親而去了。
更令人哀嘆的是,因為他特殊的身分,他甚至不能享受人人應有的天倫之樂,沐浴人類至情的天然母愛。按照傳統的禮法,皇位的繼承人,必須是嫡長子,正史中均言,他為馬皇后所生,然而,據明末清初的潘檉章等人的考證,懿文實為淑妃李氏所出。(《國史考異》卷四)若情況果真如此,太小的時候,他當然不會感覺到什麼,但隨著年齡增長,就必然會漸漸有所察覺,而他的身分和環境又決定他無法去確認和親近生母,故一旦感知,內心的痛苦和不滿就不難想像了。上文所舉他拒絕為孫貴妃服齊衰,完全可能正是這種情緒的發泄。
若有在天之靈的話,至少暫時可以告慰他的是,他雖然走了,但他繼承大統的血胤並沒有中斷。他死後,太祖悲慟不已,為他舉行了極隆重的葬禮,賜謚號懿文。四個月後,他的次子允炆(長子雄英此時已逝)被正式立為皇太孫。又六年,朱元璋卒,太孫允炆順利繼位,是為建文帝。他也被追尊為孝康興宗皇帝。然而這一切,對他已無任何意義,建文帝在皇帝寶座上,屁股還沒有坐熱,他的四叔朱棣便興兵發動了靖難之役,並最終奪取了皇位,同時也削除了朱標的皇帝尊號。
作為常人,他自小就被剝奪了常人之性情和天倫之樂,作為政治人物,他一直生活在無奈和等待之中,至死也未獲得自我作主、實現自己的抱負的機會。他的一生雖然尊貴,究竟是喜,是悲?於此,也就不難作出判斷了。
朱標去世後,著名的文士方孝孺,不勝悲切,作挽詩十章以志紀念。其中云:「盛德聞中夏,黎民望彼蒼。少留臨宇宙,未必丑成康。」「已失群生望,空餘萬世傳。長江一掬淚,留恨繞虞淵。」「德隆尊未及,仁與壽難全。」「聖子承皇業,能疏四海衰。」斯人已去,究竟他是否真的「能疏四海衰」,至此已成一個永遠無法驗證的假想。不管時人抑或後人對他賦予多少美好的希望和設想,也不管後人給他套上怎樣美麗的光環,那都不過是別人的事,留給他自己的,似乎只有尊貴而卻鬱鬱不樂的一生。令人不禁要再發出一聲「何生於帝王家」的哀嘆!』